藝術館吳冠中誕辰百周年展II 生命中3個重要的人物魯迅梵高妻子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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發布時間: 2020/06/11 20:12

最後更新: 2020/06/11 20:15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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《長城》(自研丹青),1988:藝術館首席研究員司徒元傑在今次芸芸眾多的畫中,揀了《長城》合照。吳冠中不喜坊間所畫的長城,總是將它淪為配角,隱於青山之中,因此,他筆下的長城,就像一條「銀蛇」,轉折、跌宕、蜿蜒, 讓長城盡情「奔馳」。(曾耀輝攝)

吳冠中一生最重要亦影響他最深的人,是魯迅、梵高及他妻子朱碧琴。他曾說魯迅給了自己方向和精神,梵高給了自己性格,而妻子就成全了他的夢想。

1。魯迅
魯迅的《故鄉》是吳冠中很喜歡的一篇文章,文字間流露的鄉情像一幅美麗的畫面,令吳冠中很想以這篇文章作畫。他第一次來到紹興寫生,便住在魯迅故居,在那裏,他感覺到與魯迅那麼接近。「是讀了魯迅以江南為背景的小說,才深深感受到水鄉風物和江南人家的親切。」

其實,吳冠中也是生長在有小橋流水人家的宜興農村,但童年就不覺得有甚麼特色,直至在文字中遇到魯迅。因此有說,吳冠中將第一筆的風景畫,就落在魯迅的故鄉。

吳冠中熱愛文學,但最後以畫作馳名。他曾說:

中國可以沒有齊白石,但不能沒有魯迅!如果沒有魯迅,我根本就不會從事藝術;沒有魯迅,根本就不會有今天的吳冠中。

他在晚年的時候,愈覺得繪畫技術不重要,內涵最重要。「繪畫藝術畢竟是用眼睛看的,具有平面的局限性,許多感情都無法表達出來,不能像文學那樣具有社會性。」所以,吳冠中覺得他不應該學丹青,該學文學,成為魯迅那樣的文學家。「從這角度來說,是丹青負我。」

《魯迅故鄉》,2005:這幅採用鳥瞰全景式構圖,在吳冠中的畫作中並不多見。他利用房屋的黑色屋頂、白牆,加上灰色塊,構成一幅斑駁和充滿韻律感的畫作。 (香港藝術館提供)

2。梵高
學畫的吳冠中有許多敬佩的畫家,如老蓮、石濤、八大山人、波提切利、德拉克羅瓦(Eugene Delacroix)、梵高。「我總懷著強烈的慾望想了解他們的血肉生活,鑽入他們的內心去,特別是梵高,我願聽到他每天的呼吸!」芸芸畫家之中,可見吳冠中對梵高有多熱愛。

吳冠中留學時沒有機會去梵高墓地掃墓,1989年應邀訪問巴黎,除了去掃墓外,還以梵高畫過的奧維教堂(The Church at Auvers)寫生。他這樣寫道:

那天,春寒料峭,還夾著淒風苦雨。熊秉明(吳冠中好友)正患感冒,卻堅持開車,送我們去掃梵高之墓。梵高曾將這教堂畫進烏藍的色調,已為世人所知。我打起雨傘勾畫教堂,虔誠中夾雜著惶惑,是否梵高在注視著我?

《梵高教堂》,1989:吳冠中欣賞梵高不留戀巴黎的花花世界,而回到故鄉讓藝術發芽茁莊,激勵吳冠中決定離開巴黎,返回祖國發展藝術。(香港藝術館提供)

3。妻子

吳冠中太太朱碧琴,永遠是吳冠中最好的守護者。70年代,下放勞動中的吳冠中與朱碧琴,獲准到貴陽探望生病的岳母,於是途經桂林,便停留了一天一夜。吳冠中當然會爭取機會到處寫生,因此,當天夜裏便獨自一人夜巡陽朔。

香港藝術館首席研究員(至樂樓及吳冠中藏品)司徒元傑說:「當時正值文革,治安一般,吳冠中妻子站在門口等候,擔心不已,見到吳冠中回來,泣不成聲。」但第二天,吳冠中又走出去寫生,陽朔下起大雨,朱碧琴便用雨傘遮住吳冠中作畫。這樣的撐傘場景,在吳冠中的繪畫生涯中,經常出現。

《舟過灕江看村莊》,1972:只是一張用鋼筆及墨水畫的紙本,原來背後有著那不畏艱辛的故事。(香港藝術館提供)

人像裸體畫不再

吳冠中第一天學畫就是畫人物的,可惜,後來從巴黎留學回國,經歷文革時期,他不得不改畫風景畫。

「醜化工農兵」像緊箍咒緊勒我的腦袋,我又堅決不肯向庸俗的藝術觀點低頭,迫不得已,我只得將重點轉移搞風景畫了。

那時候幾乎沒有人畫風景畫,因為風景畫不能為政治服務,而正是因為吳冠中這改變,結果自成一派。

改革開放,吳冠中有機會再畫裸體,但已不是那回事。「追憶丹青生涯,90年代再畫人體,重溫青年時代的夢,然而永遠無法涉足於當年沐浴的河流中去。流水已逝,年華老去,所見所思,落筆成畫圖,誰看白首起舞!」

《在巴黎畫人體(三)》,1993:在巴黎留學,有一次吳冠中畫裸體,那是個身軀碩大的中年婦女,坐著顯得特別穩重。吳冠中老師說他從這對象上感到的是巴黎聖母院、哥德式建築的造型感。這一句話,啟示了學生明白西方造型藝術 的形式法則,可以說都源於裸體。(香港藝術館提供)

愛畫如命

這張1960年的舊作——《海南島香茅加工廠》,藝術館首席研究員司徒元傑指,除了留意吳冠中當中的技法——減(用畫刀刮出那草叢樹葉外),還有背後的故事。(何小雲攝)

話說那年暑假,吳冠中去海南島寫生,回程從廣州到北京要花3天時間。因為那次的畫是畫在三合板上,畫與畫之間要隔開,不能碰,而火車上又人多擠迫,結果吳冠中將他的座票,讓給畫「坐」,他最後站了3天。畫作「安然無恙」,《海南島香茅加工廠》便是其中一幅,但回到家,他的腳卻腫起來,可見他如何愛畫如命。

事實上,為了繪畫,吳冠中甚麼也可以放置一旁。

畫架支在荒坡上,空山無人,心境寧靜,畫裏乾坤,忘卻人間煩惱。一站8小時,不吃不喝,這旺盛的精力,這樣的幸福,太難得。

當然,在普通人眼中,未必能理解。其實,吳冠中有一段時期,重病纏身,也選擇了瘋狂作畫來「自殺」,可見一個畫家,有時「要藝術不要命」是可以如何極端,當然,這亦成就了他留下許多驚世的畫作。

《朱顏未改》,2001:吳冠中的畫作那麼影響畫壇,是因為他在水墨畫中引進了油畫的點、線、面,又將水墨的詩情畫意,用現代的繪畫技巧表現出來。(香港藝術館提供)

Info

從糞筐到餐車--吳冠中誕辰一百周年展

第二期:即日至7月5日

地點:香港藝術館4樓吳冠中藝術廳

記者:何小雲